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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他说,“我出国了,到处乱逛,见见世面。回到伦敦找工作,干了保险这行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你回这儿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“私人原因。”

      克里夫又笑了,“被老婆撵出来了?”

      “我没结婚。”

      “那就是……家里的事。老爸或老妈咽气了。”

      保罗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克里夫说,“猜对了,是吧?你回来是埋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保罗清了清喉咙。

      “不是叙旧吗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。你那光辉事业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  克里夫摊开手,耸了耸肩,“和当局有点小摩擦。干啥都干不长。这干干,那干干。就和这帮老伙在这了。我喜欢叫他们‘研究员’。”

      “得了吧,克里夫,”加里说道。

      保罗意识到这是除了克里夫外第一个开口说话的。

      克里夫接着说,“别以为我是单纯的小羔羊。是不很意外我这么说?没必要,我是装了一会‘等候女皇陛下发落’的乖乖羊。我现在在诚实坦白地和你说话。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做作很恶心。”

      “可你的经验让你没办法诚实。”

      克里夫又咧开嘴笑了。

      “要是让我摔倒撞坏了鼻子,我就不知道什么叫诚实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们都得想办法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“和我想的一样,”克里夫说。他又赞赏地看了眼保罗,“这么说你是为葬礼回来的。我猜是二老都已过世,要不你就得在家安慰另一个了。不会在这和我们这些混球鬼混了。或许你得处理遗嘱、卖房子,扔掉旧衣服之类乱七八糟的事……几年前我就这么干的。我老爸和老妈抽烟抽太多当了短命鬼,都是他们自找的。俩人一天都能抽五十根。我就差给他们把铁锹,让他们自己挖坑了。”

      保罗后靠到椅背上,看了看阿拉明塔。她又在发信息了。

      他说,“这里都挺好,可我不知道我来这儿干嘛。”

      克里夫耸了耸肩,“我知道,你以为是和明蒂情意缠绵来了,却发现要和四个混混待着。就那个电视节目,就什么来着?”—看向他手下,想有人帮他接上,他们却都瞪着眼无动于衷—“‘龙穴’。你要卖东西给我们,可我们不想买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没卖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“哦,我想你有卖。听着,我对你很感兴趣,因为你说话和做事不搭调。你告诉明蒂你是做保险的,可你却像个警察一样找上我。那么自信,炫出你的肌肉。让我觉得—你对这个可怜的女人打的什么主意?你叫什么名字?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  阿拉明塔站起身来,把手机放在一旁,整了下裙子前摆。保罗再次看到她苗条的臀部和平坦的小腹。

      克里夫抬眼看了她一下,说,“大卫还好吗?”

      她从椅子后面拿起一个奶油色的手包,回答道,“有点生我的气了,有几天没理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晾一晾他,亲爱的。男人都一样,”转向保罗,“对吧?给点阳光就想灿烂。说明蒂的男朋友呢,你可能正想知道。看吧,馋腥的猫不只你一只。”

      保罗站起身来,把椅子推回去,对阿拉明塔说,“我得去上洗手间了,顺便送你到门口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挺会搭讪的,不过不必了,再见。”

      她看都没看从他面前走过,淡淡的香水味钻进了他的鼻孔。他转身跟着她,穿梭在男男女女约会的桌间,引起一片侧目。

      他拉住她的手臂,喊她“明蒂。”

      她转过身,两眼空洞无神,“你他妈别碰我。”

      他放开手。“怎么回事?你为什么和那帮衰人在一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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